鉴于在医院对各位病友的观察,高发病群体为中老年人群(上网频率较低,而我,作为一名偏低龄患者&知乎爱好者,觉得有必要记录下前中后期全过程,以此提供一个小的侧面,供各位更立体的了解这个病症。中招的,早治早好;没中招的,防患未然。
以下将分三部分流水式回顾,因存在个体差异,经验仅供参考。
坐标:北京+长春
病症:内痔、外痔、肛裂
费用:1w+
手术恢复周期:今天是第19天,我出院啦哈哈哈,行走基本无压力,但仍旧坐不下。
疼痛指数:★————★★★★★★
一、 潜伏期
小时候,我的父母希望我将来能够成为一名有志青年。而我,只想做一个个性刚烈的女子。如今,我长大了,不负期望,成为了一名肛裂的有痔青年。
有人羡慕肤白貌美腿漂亮,有人羡慕博学智慧见识广,我最羡慕能每日按时大号的。我大概有个铁肚子,便秘与我如影随形,听说别人上厕所都是感觉找人,我向来都是尝试各种方法找感觉。每每和同事同学一起吃饭,听到他们说“xx家不干净,吃完拉肚子”,我都默默记到备忘录,找时间一探究竟,但往往失望而归。在北京两年,没吃过一家能让我拉肚子的餐馆。(手动挥手
一度觉得自己像个貔貅,只进不出,肚子撑的像皮球,常年看起来都像xx五个月。每次如厕前都要攒一波勇气,轻易是不敢去的。人家正常人的叫便便~而我的,是钢筋。
钢筋毕竟是钢筋啊,落地有声,轻拭带血。这种状况大概已经一年多。
大概是半年前,便时脱出的肛门忽然失灵了,它不会自己回去了,需要用手推回去。当时也没怎么在意。
所以一直处于【肚皮要炸了→开塞露/日本小粉丸/碧x源常菁茶→鬼哭狼嚎排钢筋→小手一推“走你~”】→(特别疼时挤点人类的好朋友马应龙,那感觉就像塞了一道薄荷味的彩虹,时而又吹来一阵来自阿拉斯加的风…啊…惬意~
直到一个月前,在骑行了十几分钟之后感觉有些异样,直觉告诉我它…它……它…掉……出来了、难!以!置!信!下车后站在原地懵逼了一分钟,然后夹着腿挪到了厕所,那感觉就像从博物馆偷了鸡缸杯在口袋,生怕别人看出我的异样。到了卫生间,锁好门,真他妈是它!满脑子都是“卧槽怎么是你”“尼玛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没有约定的会面。
大约又过了一个礼拜,由于上了点小火+久坐,在洗手间实力上演了一次满缸红,从以前的纸上有血变成了擦完起身还在滴血,当时吓得四肢绵软,可是这一次温柔的送它回去,它就不愿意了,它开始耍赖了,就在要出不出要进不进的地方卡着,走也走不好,坐也坐不下,在家躺了一小天,终于去医院了。
先是在北京某三甲医院,看诊的是一中年阿姨,让我趴在床上撅着。
宇宙级羞耻.JPG.
阿姨搭眼一看——外痔!
伸指一探——内痔!
两手一扒——肛裂!
“姑娘啊!全活了~准备手术吧”
“啥————————?!”
“下午就手术吧”
“啥————————!?阿…姨姐姐不能保守治疗吗,开点药什么的…”
“开不了,回家吧!你这程度吃什么也治不了”
当时说术后四天就可以出院,心想也不是什么大病,就直接把住院单出了打算另一天自己去手术。
回去和家长沟通,家人综合考虑建议我还是回老家手术。于是就回家了。
老家医生的诊断结果和北京的相差无二,只是更具体的了解到我这款内痔的学名叫哨兵痔,我思忖了下,大概是门旁站岗的意思,呵呵呵
二、治疗期
与其他手术流程差不多,胸腔检查、心脏检查、验血、验尿、术前还做了灌肠,那感觉……
灌肠后大概早上七点,虚弱又忐忑的等着主刀医生上班。
在这层,几乎每个患者都叉着腿往前挪,有的是亲友搀扶,有的倚着墙侧的把手独自作战,肩膀一高一低地摆动着,各个表情痛苦,举步维艰,完全大波儿僵尸袭来既视感。一个有趣的现象,罹患肛肠疾病的患者上至风烛残年,下至祖国的明天,其中“裤子僵尸”多为女性,而“裙子僵尸”几乎全部都是男性,啊 …真•肛肠界弄潮儿…
(大概是出于对效率和透气性的思量……
前方的某门前排了很长的一排队伍,想过去打听打听这手术什么感觉,还没走到就听那边聊的热火朝天,三五成群的男病患和女病患边交流边比划,气氛很是融洽。
“你那儿今天长怎么样?”
“今天排便疼痛不疼?”
“昨天上药上的太深了……”
………………社会进步到这程度了?男女之间可以在公共空间毫(méi)不(xīu)避(méi)讳(sào)地讨论这类问题?肛肠科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方寸之地有自己的文明与骄傲:)
细节枝枝蔓蔓,跑题了哈哈,言归正传。手术的麻醉分为三种,分别为:全麻(睡着zZ)、半麻(脊椎扎针,下半身无知觉,意识清醒)、局麻(哪开刀哪扎针,意识清醒)
担心麻药打多了会变得更笨,我自行排除了全麻;由于我脊柱不是很好,医生排除了半麻;最终排除法选择了局麻。
手术室最中央的是一张看似平常的手术台,但是床尾安了两个架子,人平躺在床上腿却要架在架子上,羞耻度上升31415926倍。(感觉电视剧里接生才这么演)。没一会儿一个男医生端着一盘冷兵器就进来了,大钢针、大凿子、大锤子、大剪子、大长刀,还有个卷发棒(?室内除了我的主刀医生,还有两位女医生打下手,其中一位负责递器械,另一位我猜负责安抚我的情绪(然而并没有。
从主刀医生带上手套开始,我就开启了全身震动模式。双腿抖的架子跟着哗啦哗啦响,全身跟触电了一样。医生说“别紧张别紧张,没事儿”,然后就举起了两米长的大钢针……
由于我选择的是局部麻醉(★★★★),我以为就在切口部位一针完事,万万妹想到是呈时钟式分布,总共扎了八针。感觉那一米长的大针头从患处一直扎到嗓子眼,“啊”都没喊完整我就失声了,我一只手捏着大腿,一只手攥着一团纸巾,恨自己不是哪吒,那样就能空出两只手推开给我打针的医生,再用两只手给自己擦眼泪。
麻醉针扎完了,我的遗嘱在心里立完了一半。
没过一会儿,xx就没知觉了,期间医生的手一直在又推又揉(★),忽然一个瞬间就感觉它不受控制的脱出来了,继而感觉肚脐眼被拽的更往里了,时而大剪子时而大锤子,和医生又拉又拽的动作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虽然没什么疼痛感,但很是难受。脑海里不断蹦出731部队活体实验的画面。
终于轮到那根卷发棒上场了,医生每用一下我就觉得被电击了一次(★★★),丝丝缕缕的白烟并伴随着一点烤猪皮味儿击溃了我如强弩之末的身体。
(后来知道那是一个电烙铁,用来把肛裂烫平,嘤嘤嘤……
“完事了!”这大概是2017听到最动听的三个字。那一瞬间医生头顶光圈,背生翅膀。
手术进行了大约30min,全程惊恐大于疼痛,出来时候那纸巾被我咬的稀烂,大概嘴边还沾着几片ಥ_ಥ
坐上轮椅,脚踩缝纫机,回病房了。手术果然不是很疼……
躺下没十分钟,麻药劲儿就过去了,疼痛感渐渐袭来,话说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开过刀、切过瘤、断过指、缝过针,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自认为挺皮的,可这个疼,是真tm疼,是一种灼烧、肿胀的疼(★★★★★★)。像一个烧红的烙铁死死地嵌进肉里,同时里面还夹了一个的大火球。
度秒如年,疼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只想管医生要一针杜冷丁,却说成了“给我一针’安乐死’”ಥ_ಥ
所以医生并没有理我,只是告诉我已经打了长效止痛针,可以维持七天,但要六小时以后才发挥效用。
六小时?六分钟我都忍不了了,于是给我开了一片止痛药。
吃完又晕又恶心,就记得一阵阵的反胃酸,反上来咽下去,循环往复,就睡着了。
醒来后长效止痛针开始发挥药效了,也疼,但在可忍受的范围。
由于下午挂了两大瓶点滴,到了卫生间我再次受到了惊吓,“吃喝拉撒”这几项人生基本技能中,以前第三项我有一定的障碍,而就在手术后的下午,我发现我的第四项技能也消失了,不论我站着还是坐着,都完成不了,后来我机智的妈妈把水龙头开了一个小缝,滴滴答答要流不流的,我犹如智障般慢慢找到了感觉,眼泪和xx一起流了出来,人生太TM艰难了……
从第二天起,就开始了非常规律的住院生活:
1.熏药——一个老虎凳,中间镂空放一个小盆盆,里面打上一瓢热乎乎中药,坐在上面熏五分钟。(★,只是热气儿有点烫人 2333
2.换药——处置室犹如屠宰场,医生实力演绎“辣手摧花”。
主要做两件事(1)清理创面(2)上栓。(★————★★★★★
这里,我要多讲两句,因为换药是整个住院过程中最刺激最有趣的环节哈哈哈!我术前看到的排长队就是大家在等待换药,处置室的一扇门把屋内屋外区隔成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俨然一个聚言堂,以前看过一种说法,大意是说东北地广人稀的地理状况加上游牧民族的孤单特性,天寒地冻,在空旷的黑土地上遇到豺狼虎豹的几率要大于遇到人的,这就导致了见到人格外亲,喜欢用血缘关系称呼彼此,于是乎,排队的过程中 “大哥~你这两天排便没?”“老妹儿,我看你今天走的挺好的啊~”等声音不绝于耳。似乎每个人都乐于交流病情
记住,从迈进肛肠科的那一刻,就与节操分道扬镳。这里没有男人女人之分,只有病症之分;没有老少的年龄差异,只有病症轻重的差异。
我把换药分为三级恐惧:
第三级是自我恐惧,毕竟刚开过刀的创面,即便是纱布的轻微擦拭也蛮疼的,且上栓是用小钳子夹着一个子弹头塞进xx,多少还是有点痛感的。(★★)